孩子面对两位娘娘还十分客气,可是她们一走,就只剩下满腹怨怼,拿屋子里的太监宫女撒气。不承想正发脾气时,外头通报八贝勒到了。
九阿哥十分意外,眼瞧着八哥脚步轻盈地进门来,睁大眼睛问:“八哥怎么没跟皇阿玛走?”
胤禩笑若春风,温和地说:“你和老十都留在宫里,我不放心。昨晚就跟皇阿玛请旨,还领了差事,宫里的关防照旧是我来盯着,也好时常进宫看看你们。”
九阿哥果然有些高兴,但也十分可惜:“南巡不容易,江南风光百闻不如一见,八哥你为了我们留下,实在不值当。”
胤禩却笑道:“将来总还有机会,等我们再大些,为皇阿玛做钦差御史下去瞧瞧,也不是难事。你安心养伤,我们留在京城里,自然也有乐处可寻。”
兄弟俩说了几句话,胤禩便说要去宁寿宫看十阿哥。从翊坤宫过来,经过东六宫时,不禁往延禧宫的方向望了一眼。
母亲是随驾出巡了,因过去在咸福宫住的关系,母亲与佟妃关系尚可,这次算是与佟妃一道出门。昨天他进宫探望受伤的弟弟,半程与额娘相遇。额娘问他一次南巡和再深刻巩固兄弟的情哪件事更重要,他想了半天后,便进宫向皇阿玛请旨,表示愿留在京中照应弟弟们。皇帝起先犹豫,但还是答应了。
不能南巡的确可惜极了,他要比兄弟们少许多阅历,但想到九阿哥、十阿哥都要自立门户,往后兄弟几个在宫外能互相扶持,是二三十年甚至一辈子的事,他觉得值了。
一眨眼,皇帝离京数日,外头传来的消息一路平安,宫内也没什么波澜,荣妃、德妃都留守宫闱,自然是方方面面都十分妥帖。只是四贝勒府里的小阿哥不好,又一次传来消息时,再不能像上次那样乐观。岚琪苦等一夜,天未亮时就有消息传来,弘昐殁了。
犹豫再三,还是把消息送了出去,好歹要让胤禛知道才好。岚琪不能擅自出宫,便派人叮嘱毓溪好好善后,更是给李侧福晋带了话,抚恤她的丧子之痛。其他的,就再也做不了了。
胤禛获悉儿子殁了的消息时,刚刚一身泥泞地随父亲从河堤视察归来,不等他悲伤,不等他换了衣裳,父亲就派人找他过去说话。胤禛愣是换了干净的衣裳才过来。如此慢了近一刻的时辰,皇帝自然要问他迟来的缘故。
四阿哥却是冷静地说:“皇阿玛自幼教导儿臣,不可衣衫不整,人前失仪。”
玄烨上下打量儿子,见他衣履整洁、双目有神,站在那里,笔直地挺着脊梁,周身皆是年轻人该有的蓬勃朝气,心中略喜,但未露在脸上,只是道:“朕才听闻消息,弘昐殁了。”
胤禛垂首道:“儿臣也得到消息了,是额娘派人送来的,儿臣正想向您禀告,还请皇阿玛暂不要让皇祖母知道,让皇祖母尽兴游历山水才好。”
玄烨点头:“就这么定了。”顿一顿,又问,“心里难受吧?朕本以为你会要求留在京城陪伴妻儿,没想到你还是同行了。”
“额娘说,孩子和我们没有缘分,既然注定是熬日子的,就让我不要太牵挂。他太小也不懂人事,就让他安安静静地去。”胤禛说话间,难忍鼻尖发酸,“但到底是骨肉,儿臣很心痛。”
“这是人之常情,你便是要留下陪伴他们母子,朕也不会怪你。”玄烨淡然,示意儿子坐下。胤禛不敢。他轻轻一叹,没有再勉强。之后父子俩说的话再不与这悲伤的事相关。玄烨专注河工治理十数年,闲谈间将个中门道讲给儿子听。胤禛向来慧心善悟,听得认真,更能举一反三地与父亲说上几句,让玄烨十分欣慰。
时光飞逝,圣驾离宫已有大半个月,本以为直到皇帝回来的日子,都能清清静静地度过,不想三月下旬时,岚瑛急匆匆进宫,竟是一进门就掉眼泪,拉着姐姐说:“我不要和阿灵阿一道了,姐姐快让他休了我。”
岚琪当是阿灵阿在外头寻花问柳惹怒了妹妹,想劝几句息事宁人,不料岚瑛却说,是皇帝到了江南,在那里肃贪,隔着千里震动了京师百官。原来江南虽富庶,但要仰仗朝廷庇护,岂能不与京畿大臣多往来疏通?文武百官之中鲜有干干净净的,他们家更是从中捞了不少油水,现下阿灵阿正天天在家烧书信,更四处筹款,不知要补什么空缺。岚瑛哭着说:“他就差打我的主意,盯上那些嫁妆了。”
“到底缺了什么银子,要那么多?他做什么了?”岚琪听得心惊胆战。皇帝早年肃贪,虽然到最后不了了之,却也把朝廷大臣们吓得够呛,如今隔着千里震撼京师,显然也是有意为之,阿灵阿他们最洞悉皇帝的意图,若非险峻不可避,不见得会如此紧张。
岚瑛恨恨:“他们家的人头俸禄,怎么撑得起那么大的家宅?我早就知道他们不干净,明着暗着劝过几次,他总是敷衍我,背地里必定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到处捞油水。我真是管不住他,也不想和他过了。”
岚琪唯有劝说:“夫妻本该同舟共济,他有错,你也该与他一同担当,难道那些金银带来的安逸日子,你没有过着?”
“姐姐现在说这些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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